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紫禁城内都会摆设各式各样的灯笼、灯具，其中天灯和万寿灯是等级最高的。偌大的紫禁城只有两处同时设有天灯和万寿灯。一是乾清宫，延袭明制，悬挂乾清宫万寿灯联。二是皇极殿，清代乾隆年间所设。皇极殿位于紫禁城宁寿全宫的中轴线上，是乾隆皇帝为自己将来做太上皇接受朝贺而特设的临御正殿。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二月，乾隆皇帝亲自下旨“宁寿宫皇极殿前照乾清宫殿前安竖天灯二座、万寿灯二座”。三年后，即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十二月十四日下旨：“宁寿宫天灯、万寿灯着于十二月二十日竖立，嗣后着为例。钦此” 。此后的整整30年间，皇极殿的天灯、万寿灯每年十二月二十日竖立，直到道光二年（1822年）六月止。皇极殿的万寿灯联由彭元瑞撰写功绩，和珅监制。灯联总共十六幅，在形式上按东西南北，左右后前八面各缀一联，每联首字又以南前北后、东左西右方位排列。在内容上，灯联歌颂了乾隆皇帝御极五十年以来的丰功伟绩。 皇极殿万寿灯联为清代乾隆时期制作，专为乾隆祝寿制作而成。根据史料记载灯联发往苏州绣做。灯联为实地织彩绣，上附明黄色方孔纱，绣线纤细，水路清晰。周边即纸、绢质对联的裱边，明黄色纱地，绣出五彩花纹，由海水、祥云、行龙、火珠等图案组成。中心即对联，石青色纱地，平金绣出联文。上端接头为海水、行云、团龙图案，下端做成燕尾状，为海水双龙戏珠图案。对联的天、地杆用铜鎏金锤胎錾花手法制作。天杆两端为龙头，颌下有环。顶部做成帽状，有钩便于悬挂。地杆为仿青铜器龙纹图案。燕尾尖端亦用铜鎏金包裹以增加总量。此外对联两边附加有饰带，亦为明黄纱地五彩绣，图案相同，悬挂在天杆龙头的颌下。对联由两面合成，实际上是两幅，可以前后观看。据和珅《奏为建造天灯派员估需银两事》中记载，灯联的制作费用除去可以领用的主材之外，光是工料饭食费用有案可查的就将近8636两，相比乾隆朝一品官员的年俸才180两，由此可见灯联制作所需费用之巨。 随着清王朝的经济、国力日渐衰落，各国列强纷纷欺压清政府，内忧外患，受尽屈辱。以至于大量国宝流失海外，目前在故宫博物院的藏品中也没有类似的灯联。此次拍卖的两幅万寿灯联其前后灯联语是：西域被流沙，年班藩部，岁报屯田，照世杯圆里二万；右垣通阁道，出震迪光，乘乾垂裕，和时烛朗界三千。南面久仔肩，求衣问夜，秉烛待章，福用敷之次五极；前盟果如意，鸟篆镌琼，鸿文刻玉，古维稀矣四三皇。透过皇极殿万寿灯联，字里行间透露出了乾隆盛世的辉煌。另一方面，鉴于故宫博物院两处天灯、万寿灯俱无遗存，只有石座还保存下来。因此，这两幅万寿灯联的出现，对理清两处天灯、万寿灯的相关问题，有着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 图1：皇极殿灯联摆放方位 左正南南斗炳珠弧，六旬御宇，万祀颐和，尧封祝曰圣人寿；前星临黼扆，九陛崇基，三元肇祚，周雅歌之君子宁。正北北极共皆期，子帝为帝，曾孙有孙，五福堂前欢舞彩；后天锡难老，长春如春，元夜不夜，九华灯下寿称觥。正东东作穑关心，雪融陇麦，烛照田蚕，课雨占晴尚初志；左旋杓向角，节宴尧浆，灯词舜轸，抚时行庆有前规。正西西域被流沙，年班藩部，岁报屯田，照世杯圆里二万；右垣通阁道，出震迪光，乘乾垂裕，和时烛朗界三千。东南东国旧戎衣，歙豳有籥，作岐有鼛，小物克勤咏糠烛；南邦昔车斗，恬海如麟，翕河如镜，民风可观戒灯船。西南西园翰墨林，四库积玉，七阁抽琅，太乙藜光灯以右；南宫礼乐地，两举制科，六开恩榜，文昌珠彩月同圆。东北东揖木公朝，十年庆典，千叟恩荣，洛社画图鸠杖集；北迎元日诏，五代齿繁，百家算倍，康衢灯火筱骖游。西北西定噶喇依，恭者我仆，偕者我俘，恋目更番入春宴；北逾额济勒，威曰归降，德曰归顺，鸿臣来贺入东朝。右正南南面久仔肩，求衣问夜，秉烛待章，福用敷之次五极；前盟果如意，鸟篆镌琼，鸿文刻玉，古维稀矣四三皇。正北北戒拱论都，洒得真源，淮得真源，九如咸颂川方至；后车勤观岳，岱犹望幸，嵩犹望幸，万寿宜歌山有台。正东东厢启儒席，论敷奥旨，雅肄古歌，诗颂万寿千无量；左海侑宾筵，句补吹笙，乡观饮酒，礼成月三五为盈。正西西叙溯武功，振以特磬，声以镈钟，节序新词卑火树；右文鬯鸣盛，风有干城，雅有髦士，科名旧事压灯球。东南东震旦最尊，楼涌万佛，经译三乘，欢喜园中法轮转；南瞻部妙胜，印写秘文，塔飘吉帛，光明天上慧灯悬。西南西社赛春灯，市流帑镪，鬴溢仓粮，六十年逢年布惠；南荣曝朝日，户弛鏐租，漕除玉粒，两千万絫万全蠲。东北东陆鸟司开，辛祈绀殿，亥耤黛辕，颙若躬亲奕叶守；北辰象布令，秋狝上兰，冬嬉太液，昭哉心法耄期勤。西北西来福德智，高六帝帝，享万年年，典盛礼隆胪旧政；北向子臣民，受至尊尊，为众父父，天符人瑞遂初心。 图2：天津国拍于2005年6月16日拍卖过两幅皇极殿万寿灯联，以合人民币374万元成交。这也是自灯联从故宫流失后首次出现在市场上。图3：现存美国Minneapolis Institute博物馆的乾清宫灯联两幅，与乾隆晚年时期督造的皇极殿万寿灯联形制如出一辙。供于参阅。 参考资料：[1] 清·庆桂等：《国朝宫吏续编》(上册)卷四七，第376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年。[2] 清·和珅等：《奏为建造天灯派员估需银两事》，乾隆五十一年二月十六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卷宗号05—0400—026。[3] 营造司：《奏为进立天灯万寿灯事》，乾隆五十四年十二月十七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卷宗号05—0424—074。[4] 彭元瑞（1731—1803），字掌仍，一字辑五，号芸楣（一作云楣），江西南昌人，清代大臣、学者，楹联名家。乾隆二十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纪昀为《四库全书》总纂官时，彭元瑞是十个副总裁之一。皇极殿灯联撰写后，因称旨，当年冬被授予协办大学士，一时京师有“灯联相公”的称谓。[5] 皇极殿灯联见《国朝官吏续编》卷四七。[6] Imperial Silks Ching Dynasty Textiles in The Minnespolis Institute of A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