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东 噶玛嘎智风格 不假坐禅持戒律·超然解脱岂劳功 —司徒班钦画派《八十四大成就者唐卡》赏析 本师释迦牟尼佛入涅盘后，在印度出现了许多大成就者，他们以各种善巧方便来教授大乘法要，调伏众生，使得大乘中显宗和密教的佛法得以宏扬流传久远。其中广为人知的如龙树菩萨、寂天菩萨、提婆菩萨，及在密教中的著名祖师帝洛巴、那洛巴、萨拉哈巴等等。 这些人在未成就前，都是具有七情六欲、鲜活蹦跳的活生生的市井小民，社会各阶层的人士都有，特别是大部份都是属于平民或是生活穷困的下层阶级者，其中不乏职业低贱者，如小偷、赌徒、猎人、鞋匠、裁缝匠、乞丐、卖酒者等等；不乏性格缺陷者，如傲慢自大者、胆小如鼠者、好吃懒惰者等等，真正是描绘人生百态的浮世巨绘。即使是今天，这些人物都存在于我们身边，然而他们跟我们的最大差别是：他们经由努力禅修上师的口诀教授，现在已得到解脱成就，能够来宏法利益众生，而我们依然还在世俗痛苦中，有自觉无自觉的和烦恼博斗挣扎。 这些成就者的传记，一直在激励着人们，告诉人们：佛法的伟大在于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不论我们曾造过多大的恶业，若能真心发露忏悔，经由上师大悲心的甚深教授，人人由于自身的努力修持，都有机会能够得到解脱，也能够来帮助别人走上解脱道。在藏传佛教中，萨迦派的道果教授有两大传承，两个传承的始祖都是毗瓦巴；噶举派则把自己的开山始祖追溯至帝洛巴，因此在这两个教派中，经常有唐卡佛像是关于八十四大成就者的。本场拍卖的《八十四大成就者唐卡》粉本，就是来自于噶举教派的一个著名的艺术大家司徒班钦。下面我们看一下这几位的传奇故事。 一、英俊的疯行者—噶拉巴尊者（Kalapa） 嘎拉巴尊者由于过去世修持忍辱的果报，他的身体长的非常优美吸引人，为了躲避时常被围观，就搬到一座尸陀林中跟随上师修行胜乐金刚生起圆满次第的禅修。他由于作生圆二次第禅修所出生的证悟，人我之间的分别逐渐消失，自然生出了任运行为。能飞升至七棵树高的天空中，显现了各种的神通。从此以后，嘎拉巴大师声名四播。 二、势利眼—巴札巴尊者（Bhadrapa） 巴札巴大师曾经是一个婆罗门，遇到一个博学多闻的瑜伽士向他阐述了只有身口意造作了恶业才称为不干净的道理。婆罗门巴札巴心中生起了信心，就向瑜伽士请求赐予教授。在瑜伽士的要求下，婆罗门放下对自己阶级的执着我慢，来到了市集买了酒和猪肉，来到尸陀林中供养瑜伽士。依此上师传授的禅修方法修持了六年，得到了大手印的成就。 三、被抛弃的懒惰者—阿久吉巴尊者（Ajokipa） “阿久吉”的意思是“懒惰者”。在沙力布札地方有一个人，他非常懒惰，日常生活的四种行动他都只能躺着来作。父母亲人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合适，就干脆把他抬到尸陀林中放着。一个瑜伽士给了他喜金刚的灌顶，以及基础圆满次第的教授。他依照这样一直躺着来观修，专注在白芥子和三千大千世界中，二者融入于空性中，心中生起了空性大手印的了悟。 四、舂米者—丁嘎巴尊者（Dengipa） 丁嘎巴尊者属于婆罗门阶级，是国王恩札巴的大臣，因为对轮回心生厌离，就和国王二人来到鲁伊巴大师所居住的尸陀林中求法。鲁伊巴大师给了他们二人总摄轮胜乐金刚坛城的灌顶后，让丁嘎巴尊者给卖酒女的仆人，每天为她舂米卖酒。藉由卖酒去除掉了他对婆罗门阶层的执着，打破了他心中的自大傲慢；在舂米的时光里，他通过一再重复的舂米过程，现量见到了心的本性，度化了无以数计的有缘众生。 五、无手脚者—卓朗吉尊者（Chaurangipa） 大师是印度东方的王子，被后母陷害，手脚都被砍断，倒在一大树下。瑜伽士阿金达给了他灌顶和宝瓶气的教授。王子修行了十二年后，身体又回复到和往昔一样，手足重新长出。 王子得到了一切的自在语成就，种种神变自在。但是王子珍惜密法，并不教导众生。但是王子所住的大树由于王子的加持，成为永不死亡，至今仍存在。 六、持书乞食者—札查巴尊者（Chatrapa） 札查巴大师在证悟前，经常手上持一卷音韵的书来向别人乞讨。有一天他遇到一位博学真修的瑜伽士。瑜伽士告诉他：“恶业就是愚痴无明，由此将产生各种错乱。对于万物显现能了悟大手印的正见，就能清净恶业。日夜禅修大乐是指若能经常禅修慈悲心，自己即会产生法性的大乐。如果对于过去现在未来无所贪恋执着，就能生起究竟的自然任运行为。将来何所似是说善恶苦乐都是由自心产生，仍然要观察自心是否有贪爱执着。若能如此长久来禅修，就能消除心中的迷乱错误，今生就能得到法性的佛果位。” 上师给了他这个教授，札查巴就在仙多那卡拉地方，依照上师所教来禅修，经过了六年，得到了大手印的究竟证悟。 七、老织布者—丹谛巴尊者（Tantipa） 在仙多那嗄地方有一个纺织匠，他有很多儿子，但老了之后没有一个愿意赡养他的。后来他遇到了札连达拉巴大师，大师告诉老人：“诸行无常，人世间是只有痛苦的（诸受是苦），诸法无我，只有解脱了痛苦才有真正的幸福快乐（涅盘静寂）。你想要得到对死亡有帮助的佛法吗？”老人就向瑜伽士求法。札连达拉巴大师就在喜金刚的坛城中传给他灌顶，并且给了他口诀教授，使他能够来修持。结果见到老人身体已经变成了十六岁的童子样子，身体射出了无量的光茫，人目所不敢视。身体就像镜子一样毫无瑕疵，就如同光一般。人们就称他为丹谛巴，以此名闻四方。 八、明智的洗衣匠—东毕巴尊者（Dhobipa） 在沙力布札地方有一对父子，职业是洗衣匠。有一天，有一位博学多闻的瑜伽士手上拿出了一块木炭，问他们是不是能够把木炭洗干净。儿子就回答：“木炭本身的颜色就是黑色，再怎么洗也不可能变成白色。”瑜伽士告诉他们：“虽然你们将外表清洗干净，如果内在三毒不能够净除，外表上的干净又有什么利益呢？对于真正的清净，你们不需要经常洗涤，只须要清洗一次的上妙教授我是有的”。于是瑜伽士就给予他们胜乐金刚的灌顶，给了二人真言、手印，以及三摩地的三种加持，并且给予了二人口诀教授。父子二人依照着此口诀教授，得到了大手印的究竟证悟。 这张唐卡的绘画风格非常与众不同，德国的大卫·杰克逊认为：“丹噶仁波且1995年3月在斯瓦扬普那他还告诉我，以前在班禅衮巴寺有一套唐卡，是由以前的一位桑结年巴活佛资助绘制的。这是9幅一套的大成就者唐卡，是根据司徒班钦的原画构图的。新德里西藏学会博物馆中曾有过以司徒风格绘制的一套八十四大成就者组画。夏格巴的著作（1976年）第1卷，第112页认为这幅画为已故的乃囊·巴沃仁波且所有：bar lam ldi livi bod khang nang/ gnas nang dpavbo rin po chevi rten gras grub thob brgyad bcuvi zhalthang kar bris vgran zla med pa zhig mja ba/(途经德里，在藏式大殿中谒拜了乃囊·巴沃仁波且之圣像无可比拟的“噶派”八十成就者的唐卡。）这套画只是一件借用的展品，不久就被要求物归原主。以噶智风格绘制的这套大成就者组画中的一幅（尺寸271/8×18 1/8英寸）刊载在P·巴勒的著作（1960年）第16号彩色图版上。据说它是11幅中的第9幅（以前曾刊于《西藏秘宝展》上，东京，1967年，第12号）。同一套组画的第17幅是这套组画中的第2幅黑白图版”。 司徒班钦在他自己写的《《司徒班钦·曲吉迥乃自传》》第140页，第7行（70b):grub chen brgyad kyi zhal thang sgar bris Itar gyi skyaris tshon mdangs dang bcas bris nas······(依“噶派”画法绘制了八大成就者彩色唐卡的草图等······) 。根据章古仁波且1995年3月在菩提那他的说法，锡金有一套八大成就者的组画，据说是出自司徒的原画。锡金手工业中心的画师一直把它们作为范本使用，他们制作了许多复制品。 以上提到的唐卡都跟本场拍卖的这张唐卡无论在构图、画工、颜料等各个方面极为相似，因此我们可以断定，本场拍卖的唐卡为司徒班钦风格的精品。 司徒班钦·曲吉迥乃(1700—1774)，又名司徒丹贝宁协祖拉曲吉囊巴，为18世纪我国清代藏族历史上著名的佛学家、翻译家和宗教旅行家。他天资聪慧、博学多识、精通藏族传统十明学科，通晓藏、梵、汉文等多种语言文字，被后人称誉为“班钦”，即为“大学者”之意。他一生遍访各地名师，学习各家教法，研习各类文化，成为藏族历史上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同时他还多次游行于各地，足迹遍及西藏、云南、尼泊尔等地区，促进了地域间、民族间的文化交流和各民族间的团结和谐。作为噶玛噶举派的一名活佛，在噶玛噶举派极度衰微之际，他担起了复兴其教派的重任。可以这么说：18世纪噶玛噶举派文化传统在康区得到某种程度的复苏，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司徒班钦的个人努力和成就。 司徒班钦·曲吉迥乃的艺术成就毫不逊色。他在传统噶玛噶智画派的基础上，通过长期的艺术实践和对西藏、云南等地及尼泊尔传统艺术的实地考察，对该派推陈出新，形成了自己与众不同的风格，并对清代以来的四川、西藏、青海、云南和甘肃藏区及内地的藏传佛教艺术创作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被后世学者称之为新噶玛噶智画派。这种风格的特点我们可以从这幅唐卡上看见：以印度的比例美学模型为基础的图形，放置在中国灵感的开阔、通风的蓝绿色景观中，常常暗示出一种深度感和后退的空间感。不论是构图、用色、背景的画法，以及整个画面意境的追求，都明显受到内地绘画的影响。整幅唐卡布局规整，主题鲜明，教法传承清晰准确；用色以纯色为主，不强调晕染等技法的运用，色彩艳丽，对比强烈，有着藏东地区用色的特点；人物度量准确，线条婉转流畅，展现了高超画技；衣纹点染，勾勒线条特别讲究功底，衣服上讲究描金线，这些特点在画面中表现非常典型。对比鲁宾博物馆以及其他同类藏品，此幅唐卡的面世，对宗教和历史研究有重要价值，是一件极为难得的馆藏级艺术品。